没等覃芩回应，周景言咻的一下从她手里抽走那张纸。
“租赁协议？”周景言浓眉轻蹙，一目十行地看完手里的协议。
昨晚的饭桌上，大哥周景春说的并非空穴来风。
她竟然真的和砖厂签了租赁协议！才卖了几天饭，就敢跟人家签协议！
上一世，别说独立签约，让她参加个商业仪式她都懒得去！他只要谈生意，她巴不得捂住耳朵。
周景言抬眼看了下覃芩，又仔细看了看手中的协议。
覃芩的名字赫然落在协议的落款处，还捺了手印，自然不是假的。
“还好，没有受骗。”周景言抬眼望着覃芩，语气淡然，眼睛里却带着不可置信。
八百平米的厂房，这个价格租下来很合适。对方没有霸王条款，她也没跳坑。
她竟然一口气租了十年，倒也合算。
周景言自然知道，后面砖厂的发展会非常好，算是误打误撞赚到了。
“什么意思？”覃芩瞥了眼周景言，从他手里抽走那份协议。
瞧他那是什么表情，她就不能签合同？签合同就注定被被骗？
无论上一世还是这一世，他都瞧不上她。
她扭过身子背对着周景言，眼前却是周景言略带笑意的眼神。
“所以，你租这个厂房是想做食堂？”周景言眼底带了一丝笑意。
覃芩喝了口水，回身冲周景言点点头。
开食堂怎么了？她偏要把这份生意做的红红火火地给他看。
“那你知不知道去哪里买设备？比如鼓风机、厨具这些？”周景言看着她清秀的脸庞，忍不住多问两句。
“现在还不知道。”覃芩端着水杯的手顿了一下，转过身来，“你知道？”
他这个人其实不光会教书，脑子灵活的很，认识的人也多，说不定能提供点有用的信息。
“并不知道。”周景言一本正经地望着她俊俏的脸。
“不知道你还问！”覃芩没好气地呛了他一句，毫不吝啬地翻了个白眼给他。
“为什么要把食堂搬到砖厂？”周景言又问。
“这样我就不用来回跑了，节省时间。我收购的蔬菜、粮食也有地方放，还能多做点卖给砖厂之外的人。”覃芩把协议拍在桌子上，顺手端起桌上的水杯，不紧不慢地喝了几口水。
其实，覃芩想说的是“节约成本、扩大规模”。
不是怕周景言听不明白，而是这种名词不应该是她这个村姑能说的出来的。
“哦？”周景言的眼底有了些惊艳的神色，“你的野心还不小，还盯着专场之外的生意？”
覃芩翻了个白眼，靠着桌子又喝了口水，“那当然！砖厂才有几个工人。”
砖厂不过是她打开市场的一块敲门砖而已。
周景言轻笑一下，又问，“我看你给砖厂的福利可是不小，一个月两块钱就管吃，你算过成本吗？确定这样干不会赔本？”
“怎么会赔？”覃芩自信满满地说，“我这些天跑遍了农贸市场，各种食材的物价都摸清楚了。”
“我看你收购的蔬菜、粮食主要都是附近农户的。农户产量低，而且不稳定。到了冬季，他们的蔬菜主要供自己家吃，你的蔬菜能不能供应上?”提到生意，周景言自然就来了兴致，抱着手臂站在覃芩对面和她讨论起来。
这个年代仓储、物流都不行，连规模种植都还没有出现，周景言的担心不无道理。
“嗯，你说这的问题，我考虑过了。我给出的收购价格都比农贸市场略高。他们把东西卖到我这里，不仅不用跑远路，还能多赚一点。等我生意稳定了，不愁他们会自动送上门。”
“你不怕到了冬季，农户们囤着菜坐地起价？那样你不是很被动？”周景言眼睛一转又抛出一句。
做生意当然要未雨绸缪，做餐饮的没有储备可不行。她能想到这些已经不容易了，其余的还是要提点一下她。
“不能吧！”覃芩端着水杯，沉思了一下。
她这几天已经让老张头找人挖地窖了，把能储存的蔬菜粮食尽可能多的存储，应该能满足她的用量。
可她也不敢把手里所有的闲钱都用来储存冬粮，毕竟她的市场还没有完全打开，到底需要多少，她还不兜底。
存得多了怕用不完烂掉，存的少了……中途再向农户买，确实怕有人坐地起价，这样成本就高了。
“做生意，不光要看市场风向，还要懂人心。”周景言微微一笑，坐到堂屋的椅子上，摆开架势要和她谈明白这个问题。
见覃芩不说话，周景言提示，“你觉得，你为啥能那么顺利地拿下砖厂的生意？还有农户们为什么愿意自发把东西给你送到家门口？”
覃芩一双水眸盯着周景言漆黑的眸子，怎么觉得这个男人在教她做生意？
“让利。”覃芩脱口而出，她租下厂房就是按照前世周景言说的这一条。
“嗯！”周景言眸子里精光一闪，冲她点点头。
她竟然知道让利？这点倒是和他想到一起去了。
“光让利当然不够，做生意是要互惠！”周景言修长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两下，“你可以跟农户签个收购协议，四季保价。”
覃芩诚恳地望着他，一脸愿闻其详。
“简单说就是，蔬菜旺季，你保证不打压价格；冬季蔬菜少的时候，一方面你尽可能多收一些，另一方面农户要跟你保证不乱涨价。长期合作，就是要互惠互利。”周景言脸上多少带了些得意。
“可是，每家每户去做工作太麻烦了。”覃芩不否认他说的对，可她收购的都是散户，可不是几个客户的事儿啊。
“这件事你倒不用操心，找村里比较有代表性的农户，或者找村长去做这件事，其余的农户会跟风。眼下，你要早点把存储冬粮的地窖准备好！”周景言说有些口干舌燥，伸手去桌子上找水杯。
覃芩连声应着，没想到她会和周景言坐在一起大谈生意经，有些想法竟然不谋而合。
看周景言手在桌子上寻摸，覃芩忙问，“你找什么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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